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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杂志

不知

作者:吴影   2016-09-30   14390次阅读   16个赞

壹点灵beijing心理咨询专家 吴影

在科技飞速发展、科学占主导地位的今天,我们似乎知道很多,可以掌控很多。作为心理工作者,我们有赖以生存的知识,有系统的训练如何洞察问题根源,但是,我们知道的真的就是全部么? 可否“慢下来”,“退一步”再看一看? “不知”这种哲学立场就是要我们放下以往的很多学习,看到我们的知识与经验的种种限制,那些抽象,统一的理论不一定是真理,警惕概括化的诱惑。带着好奇,带着谦逊,与来访者共同探寻未知的知识。

——子非鱼也,安知鱼之乐乎?

——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两千多年前庄子与惠子的一段对话,颇有些“不知”的意境,耐人寻味。

概念的提出

“不知”这一概念最早由合作取向治疗提出。合作取向治疗与焦点解决、叙事治疗并列,同属于后现代家庭治疗大伞之下的门派,上世纪九十年代,合作取向治疗的创始人贺琳.安德森(Harlene Anderson,Ph.D)与她的老师哈洛.古力辛(Harry Goolishian)在当代诠释学、社会建构学和后现代学的基础上,在合作取向治疗中首次提出了“不知”这一概念。他们认为,“意义与理解是人们在相互之间的对话中发展和建构出来的”,“治疗工作是通过谈话来探索这些意义的系统”。在这个基础上,意义是逐步建构出来的,而心理咨询师只是对话空间的创造者,是对话过程的专家,而非对话内容的专家,所以,在内容上,咨询师要带着“不知”的谦逊,向来访者讨教和学习。

贺琳老师经常会提到主人和客人的比喻。她会问学生,当你作为一个主人,在招待客人的时候,你如何做,让客人觉得你是一个好客的、好的主人,令客人还想再次造访。而当你是一个客人的时候,你如何做,让主人觉得你是一个好的客人,作为主人会愿意再次的邀请你来访......

如果用主客比喻来看来访者和咨询是的关系,当来访者到咨询室的时候,咨询师是作为主人接待客人。而在对话进行过程中,咨询师又作为客人被邀请进入到来访者的生命历程。此时,作为客人的我们,在来访者的生命历程中,应该是“不知”的,但是我们愿意创造一个足够大,足够安全的对话空间,在这个对话空间中,跟来访者共同来探寻,这些生命历程对于来访者来说意味着什么,他的感受是什么。而不是用什么既定的疗法或理论告诉来访者,这个生命历程对你来说应该意味着什么。

理论背景

在上世纪70年代,贺琳和她的同事们以不同的视角开始展开心理治疗工作,他们接待了大量有严重心理问题、被很多机构认为是难以治疗的来访者。这些来访者在讲述他们以往接受心理治疗的经历时,很多都会说到对于治疗师的相同的感受,如贺琳.安德森老师在《合作取向治疗》一书中引用一位母亲的话:“我们觉得他们有一套理论,不管是否适合我们,就想直接套用在我们身上。当它一再被证明效果有限,他们还是换汤不换药地继续使用。”“我们常觉得医生只听他们想听的话,其他部分就弃之不顾,不予置评。”正是出于对来访者的这类感受的尊重和思考,使得贺琳老师和她的同事从不同的角度探索现代心理治疗的可能性。

他们受心理研究所临床理论和建构主义理论的启发,沉浸在语言及其治疗关系研究中。很快,他们找到了当代诠释学者和后现代主义者,以及哲学家和理论家的理论,如维特根斯坦、维果茨基和巴赫金,然后是葛根和舒特。他们对语言的兴趣逐渐集中于谈话与对话的观念,尤其是生成和转化的对话。正如伽达默尔(1975)认为,我们是对话的人;我们是对话的自我(伯恩斯坦,1983,p104)。一种解释性的视角强调,意义是建构出来的。我们生活中的事件和经验,包括我们的多种自我身份,是由个人在与他人和与自己的对话及行动中创造出来的。也就是说,我们对某些事件、经验和互动的描述与解释,都可以有多种不同的解读(Anderson,1997)。在此基础上,他们提出: “治疗工作是通过谈话来探索这些意义系统”(Anderson,goolishian,和Winderman,1986,p. 5)“治疗要求我们在家庭的语言之中,在他们所创造的理解领域中”(Anderson等,p. 10)。正是从这开始产生了“不知”的概念。

含义

“不知”是合作对话中的一个核心概念,“不知”是一种咨询师的立场--态度与信念,即治疗师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渠道获得优势信息,咨询师也是一个人,一个人绝不可能完全理解另一个人,咨询师永远处于需要被告知的状态,来访者已经说出的话,以及尚未说出的内容,都值得被听到,并且咨询师需要从中了解和学习更多。这是一种立场,一种谦逊的立场,咨询师对他所知道的事情要保持谦逊,相信自己并不完全知道。

“我越仔细倾听来访者所说的话,就越明白他们对自己的生活所知道的远比我多,越了解我的“知”如何抵触了他们叙述的故事,以及他们获得资源的渠道。”正如贺琳老师所说,当我们能够不再对自己的“知”视为理所当然的,当我们开始谦逊地邀请来访者说更多,当我们更多地聆听、尊重并积极地参与来访者的叙事,我们便打开了许多的可能性,我们的“不知”会转变成为一种邀请,邀请来访者讲更多,邀请来访者一起共同来探寻,也邀请和欢迎新的可能性。

“知道”(Knowing)降低了观看的可能性,增强我们对于未预期、未言说以及尚未说出的部分的麻木感。如果我们总是以习以为常的方式观看或聆听事情,就会遗漏那些不同与独特的地方。正如李小龙老师在《合作取向治疗》一书的序言中提到的,“尽管现代心理咨询师已经把平等、尊重、接纳视为咨询关系的核心,但是当我们以预设的理论去解释来访者呈现的材料时,我们仍然在或多或少地扮演着权威的角色,来访者的主动性和创造性则受到不同程度的抑制。”

在“不知”(Not-Knowing)的立场中,咨询师采取一种诠释的立场,诠释意味着不确定,意味着答案是在咨询师与来访者的对话过程中逐步生成的,它在未来的某处,但不是某个由咨询师的专业知识或经验做出的既定推论。

这不禁引人思考:在心理咨询中,身为咨询师的我们是谁?是专家么?是老师么?是友善的建议者么?是道德信念的执行者么?我们是如何成为那个角色的?

合作取向治疗主张咨询师并不是专业知识方面的专家或建议者,而是能为谈话创造更多空间的过程专家,可以谦卑地与来访者一起共同探寻更多新的可能性的对话伙伴,也就是说,咨询师的任务是去创造一个空间和促进一个过程,为改变和可能性提供机会。

“不知”的背后

首先,“不知”表示接受不确定性,愿意怀疑:

不确定要求我们放下自己主要的专业和个人论述-----我们知道或者自认为知道的事物,暂时搁置,接受一种悬而未决的状态。我们对于自己和他人的审视,保持察觉、反思、与开放的态度。这需要我们能够抛开以往的各种假设和刻板的想法,避免不成熟的理解,去怀疑我们自认为知道的事物,以及谨防重视自己的知识更甚于来访者的知识。我们必须有开放的心胸,为交谈留下更多的可能性和更多的空间。

在合作取向治疗中,非常强调“空间”的概念,对话的空间,反思的空间。“不知”的立场能够为交谈留下更多的空间和可能性。在培训中,贺琳老师经常提到的两个词就是“Slow down”和“Step back”,也就是:慢下来,退一步。

慢下来,就是不要急于去解决问题,因为来访者很容易被问题绑架,而咨询师很容易被知识绑架,总想着用自己拥有的知识去分析、干预来访者。

让解决问题的期待稍微等候一下,不要急着去解决问题,慢慢试着去理解对方想说的是什么,试着去看看对方的期待是什么,看对方希望以怎样的方式进行对话。这样的慢,会让我们有机会去看看那些内在的自动化思维。慢一点下结论,慢一点觉得我们“知道”了,再慢一点,给对话再留出一些空间,接受不确定性,接受更多的可能性。

退一步,退到哪里呢?合作对话私懂会创始人曾海波老师说,也许可以从两个方面来退,一个方面是角色,另一个方面是知识。不再以特定的角色与人互动,比如咨询师和来访者,治疗专家的知识和病人互动,而是以一个人的身份。对话是两个独特的人在互动。

这“退一步”里,放下的是专家的角色和权威的知识,我们放下这些,退一步,我们不知道你的故事对于你意味着什么,我们想知道更多而不是简单地对来访者进行诊断和归类。

当然,做到完全忘了角色和知识是不容易的,但是也许我们可以试着像贺琳老师说的那样,可否慢下来,退一步,对于自己内化的各种角色和知识的自动化思维时时保持觉察,试着去放下一些身份和知识的限制,回到“不知”的状态,看看以不一样的方式说话会带来什么不一样。不一定要做出太大的改变,只是一小步的不一样也许就会有不同。

其次,“不知”表示愿意冒险:

身为咨询师,不知意味着接受不确定性,也就是说,我们也冒着改变的风险。这种冒险包括:让来访者所想要述说的故事来引导,而不是由咨询师认为重要的故事和预先选择想听的内容来引导。当我们以“知道”的态度而有选择的倾听和回应来访者的故事,在有意无意间,我们会想要确认自己的期望和知识。咨询师的选择倾听与回应会因为太早固定或窄化论述的范围,以及过早结束来访者的故事而妨碍对话的交流,结果耗损了来访者与咨询师的其他选择和可能性。

在合作取向治疗中,不仅来访者会有改变,咨询师也可能会在这个过程中有所改变。这是一种多么开放的态度,让我们一起来探寻,接下来谈话会走向哪里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很期待。不带着预先准备的问题,不拿着专业知识和治疗路径,心理咨询似乎变得“简单”了。正如家庭治疗大师琳恩 霍夫曼所说,“我也很感谢安德森将“简单”带入临床工作。免去了家庭历史的分析病态互动模式的研究、对适应不良信念的彻底检查。治疗师并不预先想一长串问题来询问案主。”但是作为学习者,这个“简单”,说来容易,做起来确是难之又难。在这个过程中,咨询师是要勇于冒险的,自己是要“武功全废”,不带着既定的思路,放下赖以为生、赖以为专家权威的知识,带着“不知”的勇气,进入咨询室的。所以说,“不知”的背后,表示愿意冒险。

贺琳老师经常用散步来比喻咨询中的对话伙伴关系,在散步中,双方肩并着肩,而不是我带着你走,或者我推你,你拉我;在散步中存在不确定性,是散步的双方在走动中,一起决定了散步的节奏、方向和时间。

再次,“不知”指心怀谦卑。

咨询师带着谦卑的心情,对于来访者想说什么,比起探求、陈述、证实或者鼓吹自己的知识更感兴趣,贺琳.安德森老师在《合作取向治疗》一书中举了个例子:“我不认为一个母亲因为十一岁的儿子独自走路上学,或到朋友家过夜而担心是过度保护。我不会试图引导她走向我认为她应该如何照顾、感觉或思考的方式,而是用一种能让我们共同探索与发展选择自由的方式来跟她谈话,提出特别针对她的关切、信念、生活状况、感觉等等,而不是针对我的状况。

例如,我们可能想要多了解她的恐惧,她最害怕什么;什么影响了她对于父母职责的观念。其他人是否曾给她建议?若有的话,是什么样的建议?在她成长过程中,这些在她家庭中是否成为议题?如果是的话,他们如何处理?这些问题的目的是想要多了解、参与她原来的叙事样貌,以及它可能的样貌。我不希望这些或其他问题让她觉得,我是在寻求一个特定的答案,或有正确的答案存在。我也不会假设我自己的亲子经验、意见与理论会适合她。不过,如果我提供任何这类的经验,会以谦卑的态度提出。这里所谓的谦卑并不是指温顺、不确定或畏缩,我希望自己带着一种不自以为是的态度。”

谦卑,给来访者更多表达的机会,给对话留出更多的空间,更多的可能性。

总之, “不知”是一种态度,咨询师真心地想明白来访者如何理解事物,了解对于来访者而言,是什么塑造了他。咨询师必须学习了解为何看似不合理的事物,对来访者来说是有理的。

面对争议

“不知”这一概念问世以来,也曾受到过质疑和挑战,彼得罗伯(2005)认为“不知”这个概念在某种程度上减少了咨询师在咨询对话中的贡献,未能“把握治疗关系中的交互性和共同活动”。

贺琳在同年的论文《“不知”的迷思》中做了这样的回应:“事实上,将“不知”理解为“否认治疗师的专业性”,或导致“无效治疗”的原因,都是错误的描述,从根本上歪曲了这个概念的精神、应用和意图。”

“不知”的定位并不意味着咨询师真的不知道任何东西,或者咨询师扔掉他已经知道的东西,就在那里坐着,什么也不做或不能提供意见。并不意味着咨询师是一个空白屏幕,什么都不知道,或者不使用他知道的东西。它意味着,治疗师的贡献,无论是问题、意见、猜测、或建议,所呈现的方式,都是以一种试探性的姿态,以一种谦逊而不权威的立场提出。这背后展现的是一种深深地尊重和全然开放的心态。

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呼应

“不知”是一种哲学立场,这一概念与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儒、道、禅修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曾海波老师曾经列举庄子提出的“心斋”、“坐忘”的修炼来看合作对话以及“不知”。在这里分享给大家:

心斋、坐忘是《庄子》中所提到的两个心智修炼的方式,都是借用孔子和颜回之间的对话而产阐发出来的。

什么是“心斋”呢?

颜回向孔子请教游说专横独断的卫国国君的方法,孔子叫他先做到“心斋”,并指出这不是祭祀之斋,而是精神上的斋戒。

回曰:“敢问心斋。”仲尼曰:“若一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

翻译过来大意就是:让心智变得纯净和集中,不要用耳朵听,要用心来听,不要用心听,要用气来听,气就是虚空,可以容纳一切事物。道是充满虚空的。心斋就是让心像虚空一样包容。

贺琳的咨询过程,让我想到的就是心斋的修炼,在貌似漫无边际地闲聊之中,创造了一个巨大的空间,巨大的虚空,让对话的人可以自由的探索。而贺琳老师的状态就是心斋,这个虚空可以让你如实呈现。

“坐忘”的出处:

颜回曰:“回益矣。”仲尼曰:“何谓也?”曰:“回忘仁义矣。”曰:“可矣,犹未也。”他日复见,曰:“回益矣。”曰:“何谓也?”曰:“回忘礼乐矣!”曰:“可矣,犹未也。”他日复见,曰:“回益矣!”曰:“何谓也?”曰:“回坐忘矣。”仲尼蹴然曰:“何谓坐忘?”颜回曰:“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仲尼曰:“同则无好也,化则无常也。而果其贤乎!丘也请从而后也。”

翻译过来大意就是:颜回对孔子说,最近我很有进步,把仁义忘了,孔子说,还不够。过了几天,颜回说,我把礼乐也忘了,孔子说,还不够。又过了几天,颜回说,我现在是坐忘,呆在忘掉的状态里了。孔子很好奇,什么是坐忘啊?颜回说:坐忘就是把形体都忘掉,把内在的知识和聪明都忘掉,和世界的运行合为一体,就是呆在忘掉的状态里。孔子听了说,我现在向您学习吧。

贺琳老师的对话访谈,无论是咨询还是教练,似乎看不到专家权威的身份,也似乎看不到任何技术和干预,只是在那里好好听、好好说。这不正是“坐忘”的状态么。

(我是北京心理咨询师,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擅长人际关系,丧失,亲子关系(和父母关系、和子女关系),亲密关系(包含情感问题、婚姻问题),情绪问题,成长创伤,社交障碍,职业咨询,自信心,自我探索与成长,身份认同等问题的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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