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力、没智商、长得丑：情场有PUA，职场也有“引诱学”

摘要：长期经历职场霸凌，会让人产生职场创伤，人的学习、思考、应对变化以及和其他人建立关系的能力都会大打折扣。而比职场创伤更进一步的，是创伤性依赖。

前几天，宁波银行的一个职员跳楼自杀。

这个职员有个相爱的妻子，还有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儿子。美好生活刚刚起步，为什么会自杀呢？

妻子发微博说：丈夫在自杀前一个月，每一天都因为工作苦恼。

每天自言自语的内容，从“工作做不完”，到“是我能力问题，我觉得我什么都不行，我智商太低了我情商太低了，是我的原因。”

宁波银行前职员纷纷爆料，说这是惯例了。

工作上极端压榨，“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晚上8点下班是不尽心”，然后再去洗脑“活干不完是你能力不够”。

生活上也过度控制，不仅连职员家人的信用报告也要查，还定期领导家访，衡量职员的家庭对工作有多少“重大风险隐患”。

先后已经不止一人在这里患上焦虑症。

情场有PUA，职场也有“引诱学”。

 

01一个典型的职场霸凌案例

《人物》当中记录了这么一个故事：

小阳刚入职的时候，老板每天晚上都打电话，教她处理怎么处理工作上遇到的问题。这让她特别感恩，觉得自己遇到了人生导师。

然而，很快老板的风格就变了。嘲讽、辱骂，从质疑工作成果，然后变成否认个人能力，最后上升到“长得丑”、“没智商”。

老板故意煽风点火，鼓励同事之间起冲突，好让他们不能拉帮结派。

老板制定许多奇怪的扣工资规定，微信已读不回要罚款、审批流程一小时每完成罚款……有个月发工资，小阳不仅没领到工资，还要补给公司1500块钱。

但是，小阳没有质疑公司制度有问题、不觉得老板奇怪。甚至，当朋友提出质疑的时候，小阳还会情绪激烈地为老板辩驳。

“就是因为你父母不管你，你现在才做不好事。”

小阳从小和爷爷奶奶一起住，放养式的教育，本来她觉得自己童年很自由，挺幸福的。

但是老板不停攻击她的父母，不断洗脑她，说她的原生家庭有问题，并且告诉她，“你可以把我当父亲。”

这些貌似“关心”她生活的话语，让她很感动。 

在情绪打击她之后，老板总不忘给个枣，让她觉得自己是最特别的那个，让她觉得一切都是因为老板“恨铁不成钢”。

因为工资没拿到手，生活成问题，不得不离开的时候，她内心都是愧疚的，觉得自己对不起老板栽培，甚至想着等赚了大钱，再回公司。

不只是小阳，小阳的另一个同事也曾经说过，“不管他怎么对我，我都愿意给他养老送终。”

用精美的语言包裹着，职场霸凌被粉饰成“爱之深责之切”、“刀子嘴豆腐心”。

 

02四种常见的职场霸凌精神手段

职场的霸凌者们，手段出奇的一致。

编剧欧阳十三分享自己的职业经历。其中她被精神控制的方式，和小阳老板如出一辙。

（1）生存威胁，如果离开就会失去生存、职业生涯

编剧这行，还有“拜师”和“学徒”这一说。

 欧阳十三最初是自己单干，但是始终遇不到靠谱的甲方买自己的作品。经人介绍，她遇上了“师父”老杜。

编剧能不能成气候，关键就在写的剧本能不能有“署名权”，署名的才算自己的作品，不然只是个枪手。

当还是新人的欧阳十三把老杜当做“署名权”的唯一希望，她就已经掉入陷阱当中了。

职场当中，上下级之间存在着权力不平等。职场霸凌者，如果有心想要利用，是能够加剧这种不平衡。

而利用的基础就是，能够威胁到对方的职业生涯，甚至是生存。

（2）间歇性地提供小恩小惠，随时切换好人/坏人的模式   

老杜拿“署名权”当做诱饵，让工作室所有的学徒努力往前跑。

欧阳十三给编剧工作室干了大半年，却没有拿到一分钱收入，于是隐晦地暗示师父。

结果，师父只每人发了2000块钱，然后说：

“你能力怎么样，自己心里有数，不用我说出来伤情面。”

“也就我，不会因为你能力不够放弃你。”

听起来，是不是似曾相识？

“也就我们公司有耐心，愿意培养你。除了我们公司，谁要你？”

“就你这样，离开这儿，哪能找到好平台？”

霸凌者不仅夸大自己的权力，而且强调自己和对方的关系，鼓励受害者继续依赖自己。

和“校园霸凌”不同，大多数职场霸凌者，不再是心思简单的青少年，手段也不是单纯的情感发泄、肢体暴力，而是蒙上“为了工作效率”、“为了帮你成长”的伪装，变得更复杂、更隐蔽了。

（3）孤立信息源，让受害者没办法从其他角度看问题  

在编剧工作室里，总共有4个编剧一起在写同一部作品。

老杜有一天忽然告诉所有人，这个电视剧能上央视，但是署名权就三个。至于谁能上，就要看你们的努力了。

自从老杜说了“署名权”的事情，整个工作室氛围都发生变化。

有人跳过自己的上司，直接把稿件给老杜。老杜不仅不指出流程不规范，反而批评剩下的人干活慢。

编剧们之间也产生竞争，熬到三四点，拼体力。

不管是在小阳的案例中，还是这个编剧工作室，操控者都鼓励下属们内斗。

同辈的交流，会给受害者们新的视角看问题，让她们觉察出，自己感受到的职业威胁、生存威胁不一定是真实的。

这恰好是职场霸凌者担心的，所以他们会尽可能避免受害者们结成联盟

（4）让受害者觉得自已是“唯一的”、“最特别的”，霸凌者才是最能认可ta的人

职场霸凌者们特别善于“打个巴掌，再给个枣”。

修改电视剧本的时候，老杜专门留下她，对她说：“这个项目以你为主，到时给你署名，一定兑现，你可别给她们几个说。

这样的话，自然让人十分感动。

但是，谁都不知道，老杜是不是对每一个人都这么说。

职场霸凌者在一系列铺垫后，让受害者对自己的工作能力已经产生质疑。

这时候，在受害者心中树立起“你对我其实是特别”的印象，让他们对霸凌者更加服从、依赖。

 

03职场创伤是如何形成的

长期经历职场霸凌，会让人产生职场创伤，人的学习、思考、应对变化以及和其他人建立关系的能力都会大打折扣。

2019年，综艺节目《各位游客请注意》当中，经纪人杨璐说，自己在刚刚进入娱乐行业的时候，就遭遇过职场霸凌。

当时跟着某个艺人做助理，被艺人要求他男生化着女生妆容。

被独自一人抛在高速公路上。

住在酒店被要求睡在浴缸，或者酒店走道……

他说，那时候他的自我认知是模糊的，很害怕做错事被责骂，还曾经自己扇自己耳光。

三十几岁的大男人，对着镜头说起来，还是忍不住落泪了。

比职场创伤更进一步的，是创伤性依赖。

工作场合产生的创伤性依赖，又被成为职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是一种受害者对施害者病态的依赖感。

就像是小阳那样，对自己施加虐待的老板充满感恩和依赖，把他看作“父亲”、“人生导师”。

职场霸凌会让一个人的思维模式、情绪应对模式发生变化，没有办法区分正确和错误。

长期任由自己处在被霸凌的环境当中，即便是脱离了被霸凌的环境，依然容易感到抑郁、焦虑。

他们变得很难适应新环境，为了自我保护，常常会有固执的想法、更具攻击性，对轻微的压力也会有过度的反应。

04如何区分“严格管理”和“职场霸凌”

很多人没办法分清“严格管理”和“职场霸凌”的区别。

真正的“严师”，所有的批评是“对事”，而不是“对人”，说的话重点都是奔着解决问题，而不是发泄情绪。

严格的上司会和你一起把难题解决，让你能下次面对同样的难题，更有信心独立解决，而不是让你自我贬低，再也没有独当一面的勇气。

关于职场霸凌的文章后面，最常出现的一句话是：“看到这篇文章，我才明白自己经历了什么。”

希望读到这里的你，能够有一种解脱，知道——

不是你太笨太蠢。

不是你格局太小。

除了你自己，没有人有权利让你感到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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