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遭受性侵犯十年后,我终于收到了那个男人的道歉,性侵本质上不是性欲的发泄,而是权力欲望的发泄。
我有一个朋友向我倾诉被猥亵的经历。
她在初中的时候被同班同学霸凌,大多数霸凌者只是言语暴力和排挤她,但是有一个男生趁机对她进行长达一年的性猥亵。
那个男生常常把她逼到学校角落里,强行亲吻她,把手伸进她的内裤;或者在别人一扭头就能看见的场景,光天化日狠狠地拧她的胸部。
他享受她的羞耻、恐慌和手足无措。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十几年后,这个男孩向她道歉,说当时喜欢她,但是年幼无知,选择了错误的方式。
然而,朋友知道根本不是。
一直以来,大家都觉得,性犯罪的人要么是有异于常人的性欲,要么一直处于长期性压抑。
但是并不是这样。
科学家发现强奸犯身体里的睾丸激素并不高,性压抑和性侵犯行为也没有因果关系。
性侵本质上不是性欲的发泄,而是权力欲望的发泄。
心理学家尼古拉斯·罗斯发现,强奸犯性犯罪的动机往往归类于这三种:虐待欲、愤怒和控制欲。
无论哪一种,归根结底,都是性犯罪者企图通过侵犯行为证明,“我在权力和力量上很强”。
我那个朋友跟我说,当时这个男孩刚刚向暗恋许久的女神告白,但是当场就被拒绝。
怎么可能转头就喜欢上自己——全班最不受待见的女生。
那个男生的父亲出轨,母亲每天一哭二闹三上到。那个男生每天生活在这个环境里,每天都是阴沉的脸。
家庭的纷争、恋爱的不如意,让男生积攒大量的待发泄的愤怒。
而这个弱小的她,就成为男生发泄愤怒、证明力量的窗口。
性犯罪者,想通过用自己的优势强行侵犯弱者,来解决自己的权力和愤怒问题,而不是性欲问题。
朋友对我说,在被猥亵的一年间里,她不是没有试图向其他人求救。
有一次,她试图告诉妈妈,自己被一个男生纠缠,一直被动手动脚。
但是,还没有等她说完,母亲就开始骂她:“你这么小就这么不要脸了吗?你爸知道了不打死你!”
在保守的母亲眼里,发生这样的“丑事”,不是男的太混蛋,而是女儿不要脸。
那个男生也对她说:“我确实是变态,但是你又好到哪里去。你就算说出去,有人会相信你是无辜的吗?”
朋友对我说:“我觉得恶心得不行,可我没胆量说出来。”
让性受害者最糟心的,是自己受害之后,社会带给她们的压力。
刚刚经历过一场被碾压,她们不得不再次面临道德审判的第二轮碾压。
她的遭遇发生在十几年前,社会风气保守,还有很多人对性受害没有正确认知,所以她不敢声张。
那么,如今呢?越来越倾向保护性受害者的今天,情况好些了吗?
在甘肃女孩被猥亵后自杀的案件里,李奕奕写了一封控诉书。
这封信里,她说,和她朝夕相处的老师同学质疑她,亲朋好友对她产生误会:
“扪心自问,我没有做错过什么,为什么我平白无故得接受那么多的质疑?”
校方在拿到她抑郁症和创伤后应激症的诊断书后,学校的老师还能说出来“你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学校领导还能提出:赔偿李奕奕父女35万元,以后被再追究这件事。
直到今天,性受害者们还是面临同样的困境:说出来还不如不说。
遥远在网络上的人,也许还是正义的脸,但是周围的人给的只有冷漠和窃窃私语。
回过头来读李奕奕生前手写的《控诉书》,她愤怒的对象,她想讨回公道的对象,真的只有班主任一个人吗?
不是的。她明确地写出来她的恨。
李奕奕死于三次权力的碾压:第一次是性侵者的权力压迫,第二次是学校的权势压迫,第三次是社会冷眼旁观的道德压迫。
然而,这次被审判的,只有班主任一人。
只是“猥亵罪”的量刑,怎么能洗清这份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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