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迫的烦恼

荏圆圆

1.重要的成长经历

在一所排名一二的高中就读，中考以第一的成绩入学，但是来访者认为自己中考发挥失利。家中独子，在他出生之前，父母有一个孩子夭折。中考填写志愿是一家三口商量的结果。父母为普通职工，母亲曾表示：自己是农村人，希望儿子从农村人中脱离出来。来访者曾表示，希望父母不要总是干涉自己的事情，如果自己需要帮的时候会和他们说。

有一次小浩主动说道：“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可能会觉得很奇怪。我特别讨厌语文，如果不是因为考试，需要一个分数，我根本不会看这些诗词之类的东西。因为我感觉这些东西没用。”就是这样一种有用论主导着小浩的生活。除了强迫动作，小浩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解决，就是情绪困扰。当我们探讨过去都尝试过哪些方法排解情绪的时候，小浩说：“没有尝试过，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方面。”“那有没有什么会让你感觉心情好一些？”“我家附近有一个小竹林，那里风比较大，风吹得我比较舒服。在那里呆一会，我会感觉心里舒服些。但是我不怎么去那个地方？”“为什么呢？”“因为我觉得这是一件没有用的事情。”小浩对于不能给自己带来进步的事情都定义为没有用的事情，这里所指的“进步”是指可以得到外界认可的事情。小浩的外在行为一直受到这样一个内在信念的支配。

每次小浩的强迫性动作出现之前都会有某种不舒服的感觉涌现，在这种强烈的不舒服的感觉的驱动下，要去做那些反复的动作，客观上来讲这些反复的动作做完之后小浩的不舒服感觉就好很多，但是他对于这些“无意义”“没有用”的动作是抗拒的，由此产生了强烈的自我攻击，因此诱发烦躁不安的情绪。在这个过程中试图帮助小浩解除对于“没有用”动作的抗拒是有些困难的，因为他一直以来对于“无意义、没有用”的事物都是持批判态度的，当然目前帮助他解除抗拒的意义在于减少经历强迫状态中的自我攻击。对于小浩来讲，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对抗，因为放弃对抗意味着失控，这会给他带来巨大的恐慌。小浩说道：“只要按照自己所想的去一步一步做，就是到嘴的鸭子飞不了。在我看来意外是不应该出现的事情。”的确，小浩把“避免意外、避免自己最不想要的结果”出现，作为首当其冲的事情。而他并不清楚这些信念是从哪里来的，以及那种驱动他做出强迫动作的不舒服的感受，也仿佛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难以描绘得清楚。

好接下来，我想谈一谈与小浩母亲的几次。

第一次正面交锋是我在与小浩进行初始访谈的时候，小浩的妈妈敲门进来，就这样我们的初始访谈被打断了，从这位母亲坐下来来之后，小浩的头几乎一直低着。当我问到母亲如何看待自己的问题时，她的回答是：“我毕竟是成年人，我觉得自己可以调节，而且自从我去年生了一场大病以后也看开了许多了，放下了许多。孩子毕竟还小，要帮助他走出来。”显然要想让这位母亲的关注力从孩子身上移开并不容易，关键的是帮助这位母亲了解并尊重咨询的设置与规则将是我们的第一个任务。有一次这位母亲十分感性的说到：“我们毕竟只有这一个孩子，你们心理咨询师都是比较正能量的，孩子在你这里我也比较放心，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像朋友一样，在医院之外的地方经常见一见面，在医院这种地方可能会对孩子的心理造成不好的影响。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牵着他的手长大。”

每一次面对这种情况，我都尽量把它当做一个良好的机会向这位母亲说明咨询的设置和规则。当我说到保密性原则的时候，这位妈妈很不能理解：“我是他的妈妈，也要保密吗？”“没错，除非是存在伤害自己或者他人的可能性。”我尝试着向她说明我们的咨询是一对一的治疗，并不是家庭治疗，也就是说我的工作对象是小浩，如果妈妈的担忧无处安放，最好到另外一名咨询师那里寻求帮助，处理属于自己的问题，这才是对孩子真正的帮助。另外我与小浩是单纯的工作关系，不可能建立朋友关系。虽然我尽自己的努力做到温和鉴定，还是常会感到受到挑战，这时候我需要片刻让自己重新回到咨询师的位置上去。

在与小浩妈妈的几次沟通过程中带给我一种被控制的、窒息的感受，这种体验让我有机会深度共情到小浩。随着咨询的逐渐深入，我们触及到了小浩与母亲之间的关系，让小浩印象深刻的一次事件是中考前夕母亲的出现，小浩说道：“中考前两天同学们的家长都会来学校看一下自己的孩子，我妈妈也来了，我也觉得正常。妈妈临走之前我特意交代她第二天不要过来，其他同学家长也都不过，她答应的好好的。可是，她第二天还是过来了。我当时看到她过来特别烦躁，情绪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以至于她走了之后还是无法平复，以至于第二天的数学考试发挥失常。我在考试的过程中还是很烦躁，要反复核对数学答案的冲动特别强烈。”后来小浩发现那天妈妈来看自己的时候感到的不舒服、烦躁的感觉，就是驱动他做出强迫动作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小浩说：“母亲在平时的生活中经常做出像类似于中考事件的行为，虽然母亲只是说来看看我，但是我感受到的是被监视，其实我大部分的时候还是相信自己能把事情做好，但是她一过来我就开始怀疑自己，担心自己做不好。总是担心自己做不好，这种感觉让我特别烦躁。很多时候，虽然没有在我身边，但是我总感觉有人在担心我。”小浩说虽然妈妈说她放下了许多，但是我知道这种放下不是真的。没错，每次小浩妈妈私下里来找我，最后都要交代不要告诉她儿子。

小浩谈到自己在关冰箱的时候，其实是控制不住的担心自己没有把冰箱门关好，关水龙头也是一样，总是怀疑自己没有关好，于是就要反复的检查、反复的关。曾奇峰曾经说过：“在临床上，我们最害怕听到哪位母亲说对孩子有内疚，那么她会一直把这个孩子玩到自己感觉不到内疚为止。”小浩妈妈早年一个孩子的夭折对她带来的创伤以及对于失去的那个孩子的内疚，没有得到良好的处理，小浩妈妈对于丧失有着深深地恐惧，一个人有多么的控制，说明了她背后有多么的恐惧，小浩妈妈对于小浩得的控制和担心源于她的恐惧。这种担心、恐惧小浩显然接收到了，一方面小浩想要独立，另一方面他感受到了妈妈对于失去他的恐惧，以及对于小浩独立之后抛弃她的恐惧。

总结：

1.精神分析认为强迫的症状表现其实是在表达攻击性，一般强迫症的孩子都是很听话的，对于父母的要求都是尽量去顺从的，强迫症的父母给人的感觉都是比较焦虑的，来就诊的时候，父母一般都会喋喋不休的向医生诉说孩子的种种毛病。所以孩子的想法在家里的时候是不被看见的，孩子的感受也是不被尊重的，在这种的情况下孩子必定压抑了许多的不舒服的感受，这些得不到表达的感受长期被压抑就会发展出强迫的症状表现出来。

2.在治疗的过程中，让孩子学会用正常的途径去表达自己的感受和想法是关键的一个步骤，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原本听话的孩子，父母可能发现不那么听话了，孩子在学着表达自己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要与父母发生冲突，那么这个时候咨询师可能面临来自父母的压力，在这个时候如何取得父母的理解和支持是咨询能否顺利进行下去的关键，因为在中国往往是父母付钱、孩子来咨询，如果父母对咨询产生质疑，那么咨询很有可能中断。

3.正念疗法认为强迫症是在表达内心的不安，如何获得内心的安定是治疗的关键，强迫症的病人总是质疑自己，在产生强迫挂念和行为的同时伴随着强烈的自我攻击，如何运用认知行为来帮助病人全面的接受自己产生的想法、感受、行为是治疗的必经之路。

4.如何与强迫症的父母建立清晰地边界，这需要与来访者建立稳固的资方关系以后采取行动。比如科主任建议，父母陪同孩子前来咨询的时候，可以人有父母倾诉自己的想法，等时间到了，告诉父母今天的咨询结束了，如果父母问：“我的孩子还没有咨询，怎么办呢？”这个时候让父母意识到使他们侵占了自己的孩子。

☆我是荏圆圆

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我在常州

☆我擅长以下领域

焦虑抑郁、人际交往、人格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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